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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什麼?這是壽司?」— 壽司歷史淺談

銀座

提到壽司,第一時間浮現在你腦海的畫面是什麼?無論是否來自日本,大多數人都會想到所謂的「握壽司」— 將刺身放在一口大小的飯團上 — 那樣的型態。然而,在壽司演進的歷史中,握壽司其實是相對後期才出現的。

先說結論,壽司的存在已有千年以上的歷史,最初是為了延長魚的保存時間而誕生的;換句話說,壽司是以「魚類的醃製品」這樣的角色登場的。經過各種演變,約200年前在江戶,也就是現在的東京,握壽司誕生了。如果要詳細解釋這千年的歷史,可能需要五個小時,各位應該沒那個耐心(笑);簡單來說,壽司的進化順序如下:

– 熟鮓(なれすし)
– 生熟鮓(なまなれすし)或 半熟鮓(はんなれすし)
– 早壽司(はやすし)
– 箱壽司(大阪壽司/押壽司)
– 握壽司

「握壽司」是最後才登場的,也是現在大多數人認知裡的壽司形態。

熟鮓:保存魚的方法,米並不能吃

壽司的原型是熟鮓(讀音ㄓㄚˇ,意指用鹽、椒等醃製成的魚類食品。):將魚用鹽和米一起醃漬,經過約一年以上的長時間發酵而成;但只有魚是能吃的,剩下的米並不能食用。日本最大的湖 — 琵琶湖所在的滋賀縣,現在仍以用鮒魚製作的熟鮓聞名,稱為「鮒鮓」;氣味非常強烈,近似藍起司,通常直接食用或做成茶泡飯。

熟鮓的衍生品之一是魚醬,把魚發酵到形狀消失後製成調味料。日本的石川縣有「いしる|ishiru」,秋田縣有「しょっつる| shottsuru」,風味類似泰國的魚露。熟鮓的根源普遍被認為是東南亞,其衍生的魚醬至今仍在各地存在,是一段非常有趣的歷史。

生熟鮓(或半熟鮓):開始食用米飯

隨著熟鮓時代步入尾聲,生熟鮓登場;由於發酵的時間比熟鮓短,除了原本的魚肉,一起醃漬的米飯也還可以食用。如今在奈良縣和北陸地區仍然有以生鯖魚或熟鯖魚製成的生熟鮓,食材有魚、米和鹽,其獨特的酸味是經由發酵產生的,雖然風味比較特殊,但比熟鮓容易入口許多!由於製作這種壽司的店家愈來愈少,漸漸成為一種珍貴的食物。

早壽司的誕生和握壽司的發展

生熟鮨和現今的握壽司有一個共通點,就是飯都帶有酸味。然而,生熟鮨的酸味來自發酵,而握壽司則是在煮好的飯裡面混入醋製成的;雖然現在已無法確定究竟是誰發明了這種方法,但最初是有人想到「與其等待發酵來讓飯產生酸味,何不一開始就把醋加進去飯裡?」,於是醋飯就這樣誕生了。隨之而來的是大阪的箱壽司,也就是押壽司,約莫200年之後在江戶(即現在的東京)發展成了握壽司。當初發明醋飯的人應該要得諾貝爾獎吧!

「江戶三鮨」

握壽司誕生後,當時有三家最著名的壽司店,被稱為「江戶三鮨」。其中一家直至今日仍在營業,另兩家則是由旗下弟子另立門戶。

江戶三鮨是:
毛抜鮓(けぬきすし)
– 與兵衛壽司(よへえすし)
– 松が鮨

毛抜鮓目前仍在神田小川町營業。但它並不是握壽司,而是用笹葉(讀音ㄕˋ,類似包粽子用的竹葉)包裹的押壽司。為了延長保存時間,使用味道較濃的醋來調味;直至今日,仍然保留了在握壽司誕生前江戶時代壽司的形式。

然而究竟是誰發明了握壽司呢?有人說是與兵衛壽司的華屋與兵衛,有人說是松が鮨的堺屋松五郎。不過很遺憾的,這兩家店都已不存在,所以很難追溯了。值得慶幸的是,在東京還有華屋與兵衛的弟子們開設並延續其風格的店家;而位於石川縣七尾市的七尾松乃鮨則是傳承於松五郎的松が鮨。

作為傳承開祖華屋與兵衛的店有:
人形町 㐂(讀音ㄒㄧˇ)壽司
日本橋 吉野鮨本店

㐂壽司可以品嚐到像是烏賊印籠詰(在烏賊肚子中塞入醋飯)等傳統江戶前風格的壽司。此外,吉野鮨本店則是以「トロ(toro,指鮪魚腹肉)」命名者而聞名(在被稱為トロ 之前,它被稱為「アブ」或「ダンダラ」,由於當時並沒有現代的冷藏設備,容易腐壞,是一個不受歡迎的菜品)。

「江戶前鮨三大開祖」

除了「江戶三鮨」,還有著名的「江戶前鮨三大開祖」,包括了前面提過的與兵衛壽司,還有千住 みやこ(miyako,已停業)和銀座的二葉鮨(現存),這兩家被稱為江戶前壽司三大開祖,開創了江戶前壽司的技法。

如果想體驗傳承江戶前技術的店家,可以考慮:
銀座 二葉鮨
淺草 弁天山美家古壽司(みやこ出身)

銀座二葉鮨是江戶前的開祖之一,其技術被一代代的傳承下來,是寶藏一般的店鋪。在弁天山美家古壽司則可以品嚐到其他店沒有的飾り鮨(裝飾壽司),如針魚的裝飾壽司。

在日本各地享受壽司吧!

雖然以上的介紹偏重東京,但橫跨全日本各地都保留著獨特的壽司文化。例如在關西,押壽司至今仍然非常受歡迎,雖然店家數量減少,但依然可以品嚐得到;而在奈良,甚至還有創業於1185年的,全日本最古老的壽司店。

此外,在不靠海、無法捕獲魚類的縣份的壽司店反而比想像中的更多;按人口比例計算壽司店數量最多的是山梨縣,在那裡有一道特別的壽司,當初是因為保持食材新鮮很困難,因此在魚肉上塗了大量的甜醬做成的。關於各地區的壽司,日後有機會,再詳細跟大家介紹。

下次來日本旅遊,請盡情地享受美味的壽司吧!